“对我来说，对付一个敌人，总比对付两个敌人来得轻松。”亚尔杰轻咳了两声，完全不在意女性脸上露骨的反感厌恶，“看来总长也和我有相同的见解。对了，总长托我告诉你，你以后也不用监视沙维斯了，他的事情现在交由利蒙家全权负责。”

“⋯⋯去捡骨头吧，豺狼。”

卡萝丢下鄙夷至极的话语后，头也不回地离开，深怕自己再和这种人说下去会恶心想吐。

总长的监视眼睛走远后，白衣的女性才从暗处走出来。

“须要尾随沙维斯吗？”

“不，不用了，伊卡提安警告过我离他远点⋯⋯嘛，我只想拔掉威胁，既然沙维斯离开联盟军，总长也和我达成同盟，就不必再管他。”亚尔杰当然也是出自好心将那些遗忘的事情告诉对方，虽然迟了四年。

毕竟要铲除区域长后面家族的旧势力也不是小工作，总是得给他点时间。

“那小茆小姐⋯⋯”

亚尔杰还是微笑，“伊卡提安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多话，他现在和沙维斯摊牌⋯⋯可能是认为没机会再说了。时间紧迫，我们先以眼下的事情为重吧。”

至于小茆⋯⋯

小茆她⋯⋯

………

敲门声在破晓之际响起。

波塞特几乎立刻张开眼睛无声地翻起身——这是长久以来练出的反射动作，有时在海上要对付的可不只有海盗，不管是船员或是护船队都要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。

看了眼还在睡的海特尔，他走到门边，轻轻打开门。

“海特尔有访客。”帕恩无声地开口：“你一定会极度不爽。”

“⋯⋯谁？”波塞特皱起眉。

“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联盟军，他身上已经没联盟军的东西了，连制服都没。”得到守卫通报时，帕恩还很疑惑，看到人就更疑惑，“感觉好像出什么事了。”

“沙维斯？”波塞特压根不想再见到这家伙。

“沙维斯怎么了？”被声响吵扰，迷迷糊糊醒来时，海特尔正好听见自己兄弟讶异的低声。

“你在作梦，躺回去。”波塞特磨着牙，脑袋里出现十几个把联盟军赶走的方案。

海特尔还真的躺下，但不到两秒后立刻从床上跳起，整个人瞬间清醒到不行，“沙维斯在这里吗？你刚刚的语气太心虚了！”

“你的敏锐度可不可以不要只出现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啊！”波塞特真心想往自家兄弟脸上揍一拳。

连忙快速换过衣服，海特尔往爱说谎的兄弟后脑揍下去，“你竟然想赶走我的客人，太没礼貌了！”

“谁没礼貌！不是说过不要和那个联盟军混在一起吗！他来找你你就去啊？你当心被联盟军害死！”波塞特也怒了，想要揍回去时被后面的帕恩给拉住。

阻止了兄弟再度上演大打出手的戏码，帕恩连忙打断他们的争执：“沙维斯在会议厅里，好像有点不对劲，你快过去吧。”

懒得再和波塞特对殴，海特尔连忙往会议厅方向跑。

芙西里的人原本就对他很熟悉，所以一路上遇到巡查员都没被阻拦，通畅地直达目前闲置的空间。

一打开门，果然看见穿便服的沙维斯坐在里头。

“呃⋯⋯”

“抱歉，我不知道现在该去哪。”离开联盟军总部后，沙维斯立刻丢弃所有联盟军的仪器与物品，找了很久却找不到伊卡提安的踪迹，不知不觉就往这里来了。

“发生什么⋯⋯”见对方脸色似乎不想立刻开口，海特尔便打住问句。

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，但沙维斯现在给他的感觉似乎很彷徨，与前几次所见的沉稳完全不同；可能真的发生不得了的事情，才让这认识没多久的联盟军只能找到自己这里来。

海特尔稍作思考，再度说道：“我请帕恩帮你找个休息的地方好吗？”

“不，我想请教帕恩一些事情。”

来这趟并不是要来找休息之处，沙维斯在寻找对手时也不断思考亚尔杰的话。

虽然利蒙家的继承者经常说些令人感到不快的话，简直像是在挑衅般，但是很显然，青年所说的话几乎都有参考价值，更多时候是直指事实。

他记得在进入联盟军之前，几年来的游历大部分都是依靠芙西航行，只有少部分时间是用私船，所以帕恩等人应该能够替他填补记忆空缺。

这么简单的事情，自己竟然就将自己栽在联盟军的手里。

四年下来，他和伊卡提安始终没有分出胜负，并不是因为他们势均力敌，而是伊卡提安放水。

沙维斯自己相当明白，黑色处刑者的能力在他之上，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留手，他应该早就被击败，不过始终不解为什么伊卡提安会回避他的攻势。

他认为，帕恩等人会将谜底告诉自己。

之后，他就该决定，要怎样处置那些蒙骗他的人。

……………

“失忆？”

再度被海特尔请来会议室，帕恩与随后到来的欧斯克达听过沙维斯大致的叙述后，纷纷皱起眉。

“难怪，该不会是被联盟军删除记忆了吧？”跟着进来的波塞特原本是要把他哥给带离，后来却在海特尔的坚持下，只好一并留着。

“我们就觉得奇怪，毕竟你不像是会进入联盟军的人，这样就说得通了⋯⋯只是好歹也早点求救吧，你就只告诉一、两个治疗者还严守秘密，谁知道你发生什么事，八成连治疗者都不知道你丧失多少记忆。”帕恩没好气地直摇头。

四年前的事情之后，他们就都没再和沙维斯接触过，当然也没察觉什么失忆之类的，还以为他是和伊卡提安翻脸、发生不让外人知道的事情。

并不打算继续被追究的话题，沙维斯只关心自己想知道的事，“所以伊卡提安当时死亡的搭档的确是⋯⋯”

“吉贝娜，是伊卡提安的妹妹，他们两人原本都是来自荒地之风的赏金猎人，长年移动的方式就和沙维斯你一样，都是使用芙西，也是我们的固定乘客。”点点头，帕恩和欧斯克达互看了一眼，继续说道：“吉贝娜有恐水症，只要上船一定都是躲避在无窗的船舱里，很少露面；伊卡提安正好相反，他似乎很喜欢海，所以都会在瞭望台。这点护船队的前辈们也说过。”

“没记错的话，吉贝娜是很厉害的药师，和伊卡提安是两个满极端的组合，副船长也常常和吉贝娜切磋药术。”虽然是听来的，不过波塞特还满确定这些八卦。

“嗯，所以吉贝娜当时前来救援时，并不是来消灭海盗，而是来救治伤者，如果你听来的情报没错，估计那时候吉贝娜真的是因为救人而死。”当年不在现场，帕恩也只能这样推论。

并没有告知伊卡提安已经失去视力的事情，沙维斯沉默地思考半晌，然后抬起头看着芙西的船员们，“芙西上应该会有影像，让我看看。”

“我去申请授权。”欧斯克达拍拍友人的肩膀，走到一边，打开仪器链接船长，请求调阅影像记录。

抓着下巴，在等待期间，波塞特歪头看着联盟军⋯⋯应该说已经不是联盟军了，“哇塞，你可以憋四年不吭声，如果是我早就死抓着别人乱问了。”不知道该说是愚蠢还是毅力强。

“我一直被联盟军监视着。”在联盟军医疗单位清醒的那刻起，沙维斯就知道自己被完全监视，不管走到哪里，联盟军都紧盯着他，所以他用了很多方法尽量避开能力者们的事情，要将能力者救下来也很不容易，更别说到处询问。